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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 第 15 章

    清衡在高楼上弹琴的一幕,底下有不少人都在仰头看。

    这些人中,自然而然,大多数都是入苑的小孩儿。

    小孩儿们可能还品鉴不出清衡的琴音有多好,他们只知道,清衡弹琴的这画面,远远看着,真是仙气飘飘啊!

    在高楼之上,云层之中,似有凤鸣应和琴音。

    明乔仰着小脑袋,脖子酸了都不肯低下来。

    跟他站到了一块的红衣小孩儿,这会儿没看清衡,而是满脸困惑且探究的盯着他。

    在盯了几秒后,红衣小孩儿犹豫着开了口:“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,你说,你看到什么了?”

    明乔小脸红红,激动的劲儿一点都没下去。

    他胖手指往上一指,奶音炫耀道:“我看到我娘亲辣。”

    红衣小孩儿:“???”

    明乔炫耀完,看看上头有点瞧不清长相的娘亲,又看看面前比自己高了两个头,明显也大很多的小孩儿。

    他眼睛亮晶晶的,期待问道:“哎,你,你能看见我娘亲长什么样子吗?”

    红衣小孩儿沉默。

    他自觉已经反应过来了。跟前这个小萝卜头,就是在胡说八道!

    谁不知道,楼上坐着的,一个是城主大人,一个是清衡仙君。

    这俩人都不可能是别人的娘!

    “算了,看你第一天来,我不跟你计较。”

    红衣小孩儿抱着胳膊,斜斜睨过来:“你是运气好,遇到了我这个好脾气的。奉劝你一句,想在这里混下去,你最好谨言慎语,有眼色点儿。”

    留下这一番训导,红衣小孩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明乔见他走,压根连个小眼神都没分给他。

    娘亲好不容易就在上面,明乔虽然看不真切,但依旧想继续看下去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一曲琴音尽。

    楼下看新鲜的小孩儿们,都一个个散去。他们看不见楼上仙君的脸,在原地站着没多大会儿就觉着无聊了。

    “呦,清衡,你看下头,还有个好小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楼上的王飞龙,只是随意往下扫了一眼,就看见了还没走的小萝卜头明乔。

    他的视力好,将明乔的小脸蛋,看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也正是因为看得清楚,所以他心头猛地惊了惊。

    “清衡,这孩子,跟你……”

    跟你有几分像。

    后头的这几个字,到了王飞龙嘴边,又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清衡的掌门师兄和王飞龙是故交,可这也不代表王飞龙能嘴上不把门的冒犯清衡。

    “这小孩,太小了点儿。”

    王飞龙强行换了话头,说道:“也不知管事怎得将腰牌给了他,我晚点还是去——”

    “他既能拿,便是他的本事。”

    在王飞龙上一层的清衡,一抬手,将琴收入空间。他嗓音清冽,如碎石溅泉,又如玉击瓷碗,悦耳至极。

    王飞龙听了他的话,点头应下:“你说的没错,这孩子能拿腰牌,许是个天资出众的,我不该多加干扰。”

    两人之间,话不多。

    王飞龙知道他清冷不近人的性子,没不识趣的继续留他。

    “你的琴弹完了,这些孩子们也能正式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清衡的琴音,是灵根大测的开始。

    明乔得亏赶来的及时,要不然再晚个半天,他就过了参赛时间了。

    “好了,我看时间不早了,我去安排安排第一场测试。”

    “清衡,你自行休息去吧,我就不打扰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清衡简单的应了一声,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在摘星楼旁边,还有同样一处高楼,这楼又名藏书楼,其中有书万万卷。

    藏书楼的守楼人,是从书中而来的书精。

    此书精模样五官多变,身形亦是多变,它无性别,无名字,也无什么独特的喜好。

    它只看书,理书,管书。

    谁想来借阅书,它会在暗中观察片刻,也不知是根据什么依据,在观察完毕后,它会决定是否让你借到书,以及,借几楼的书。

    一楼二楼的书最好借。

    三楼四楼次之。

    五楼六楼较难。

    七楼及以上不必想,连王飞龙去了都得被书精赶走。

    没被书精赶走,能上七楼且还能住下的,目前只有一个清衡仙君。

    对此,王飞龙还暗暗腹诽——

    这书精,怕就是个看脸的!

    见清衡仙君姿容绝世,它就一点儿底线都没啦,巴巴的迎着清衡仙君住它的书楼。

    王飞龙和清衡,眨眼间全都消失在了摘星楼。

    明乔站在底下,揉揉眼睛,他小脸蛋上的兴奋,都化作了失落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

    他小小的叹了口气,心里头还想看娘亲。

    他想看娘亲,想抱抱娘亲,还想亲亲娘亲!

    就在明乔小脑袋瓜里幸福的幻想着怎么和娘亲贴贴时,身后的一道声音,把他拉回了现实。

    “明乔,是叫明乔吧,你过来。”

    这声音有点耳熟。

    明乔晃了下小脑袋,回过头,看见了刚刚在门口给他发过牌子的管事。

    他噔噔噔的几步跑过去,仰着漂亮的小脸,软软问道:“叔叔,你找我吗?”

    “对,我领你去住宿的地方。你是这批的孩子里最小的一个,你可千万记得,不要得罪了其他大孩子,省得被欺负。”

    管事没拦下这么小的小孩子入苑,他坐在外头想了又想,还是觉着不放心。

    所以,他进来一趟,想再看看这个还没他小儿子大的崽。

    住宿的房间,是六人一间的。

    在第一轮测试之后,有些孩子会被淘汰出去,到时候剩余的孩子们就是四人一间的。

    再然后,二人一间,一人一间,直至选出头筹。

    明乔跟着管事,进了六人间。

    他进去时,六人间里,其他五个小孩儿正好都在屋里。

    几个小孩儿最大的十来岁,最小的也有六七岁。

    像明乔这样的小幼崽,看得他们都是一愣。

    “明乔,跟哥哥们打个招呼吧,明日测试,你们可结伴而来。”

    管事有心让明乔跟几个大孩子能稍稍交好一些,这样,他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,也好能让大孩子们搭把手。

    明乔察觉到管事的善意,他卷翘的睫毛颤了颤,在一众大孩子们的注视下,他小嗓音颤啊颤,最终还是勇敢的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哥哥们好,我叫明乔,我三岁了。”

    明乔自我介绍完,其他大孩子们愣神一秒,然后,给了回应。

    他们脸上带着或深或浅的笑,还有一个,走过来,牵住了明乔的小手。

    管事看他们气氛融洽,满意的笑笑,留了两句叮嘱,走了。

    屋子的门被关上。

    听着脚步声走远,刚才还和善牵着明乔小胖手的大孩子,几乎是立刻撒开了他的手,嫌恶问道——

    “你是什么来头?那管事只负责登记,还从来没亲自送人进来过。”

    “你管他什么来头,反正他来头不会高过你。”

    另一个孩子收了笑,淡声道:“他这么小一点儿,你没必要搭理他。”

    “杜声,阳之说的没错,你甭管他了,咱们继续玩斗器。”

    其他孩子也开了口,看他们相处熟稔,赫然是早就认识。

    几个孩子里,最针对明乔的杜声,还隐隐是身份最高的一个,旁的孩子都在有心让着他。

    明乔见他们这么会装模作样,小肉手都攥成了拳头。

    他气哼哼的爬到仅剩的小床上,背对着这些大孩子,从储物环里拿出几颗药丸来。

    黑乎乎的苦药丸,明乔一口一个。

    他吃的吧唧响,引得看他不顺眼的杜声,愈发皱眉。

    “还在吃糖豆的小屁孩,到底来这儿干嘛?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呢,可能是来凑热闹吧。”

    “真碍眼,跟我弟一样碍眼。”

    议论声不小,明乔能够听到。

    他撇撇嘴,看着手里的苦药丸,觉得他们能把药丸认成糖豆,肯定是笨蛋!

    跟这样的笨蛋比试,他一点儿都不怕!

    次日。

    第一轮的灵根大测,测灵根数量、种类。

    灵根有五,金木水火土,五行灵根,灵根越多,且越宽,便代表资质越好。

    测试结果不会当场公布。

    明乔暂时不知道自己测的怎么样,他只知道,他测了很多次。

    在第一轮,他留下来了。

    六人间变成四人间,让明乔觉着最倒霉的是,之前六人间里最讨厌他的杜声,又跟他在一个房间!

    杜声看他没被淘汰,瞅他的眼神都很不对劲儿!

    明乔看着乖,其实还是会记仇的。

    爹爹教他的,要记仇,以及,要跟大人告状!

    他没找管事告状,而是小跑着,找到了娘亲住的书楼。

    他打听到了,娘亲就住在这里。

    书楼里没人,楼梯处像是布了一层屏障,有时候还走不上去。

    可明乔能走上去,他掰着胖手指数了,他现在能上去四楼了呢!

    要想上楼,就要问书精借书。

    明乔一边借书,一边抱着借到的书,坐在楼梯上,抬头告状。

    楼梯上一个人都没有,明乔瘪着小嘴,开始告状。

    他奶音委屈:“娘亲,杜声走路又绊乔乔!”

    “他对乔乔翻白眼!”

    “他还说乔乔坏话!”

    明乔告状告了小半天,等结束告状后,他喘了口气,然后从储物环里拿出来了一支笔,还有一张空白的纸。

    把纸摊在借来的书上,明乔胖手攥着笔,认认真真画了一个三头身的小人。

    “给你呀。”

    明乔这是在对那个看不着的书精说话,他弯着眼睛,感恩道:“谢谢你借书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还让我坐在这里告状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好。”

    这张有三头身小人的画,就是明乔的谢礼了。

    明乔不知道书精长什么样子,他只凭着自己的想象,画出来了一个小人。

    小人画被放在楼梯上。

    隔天,明乔再来时,画不见了。

    而他,能爬上六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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